第三十八章：告别时刻

　　

　　闻讯赶来的还有警察。

　　阿虎见到陈济仁和李跃亭，便扑通一声跪下来，用自己的巴掌，猛劲儿扇自己的脸。

　　陈济仁一把扶起阿虎，“阿虎停手！”声音不大，但满含威严。

　　阿虎马上停了手，带着哭腔，给陈济仁、李跃亭简单述说了事情的经过。

　　“你们人没事就好。这事不怨你们，更不怨阿虎。如果是有人故意纵火，而且先从机器烧，除非你们睡在机器旁边，否则防都防不住。”

　　陈济仁这番话，很显然是在宽慰阿虎和几个伙计。

　　火势熄灭，温度下降后，几位警察率先进入厂房。

　　不一会，几位警察便用手帕捂住鼻子，从厂房走了出来。

　　“两位东家，确实是有人故意纵火，我们在机器旁边，发现了一个烧黑的汽油桶。”领头的那位警察，一边咳嗽，一边对陈济仁和李跃亭说。

　　最后出来的那位警察，用手帕拎着一只汽油桶走了出来。

　　“这位纵火犯，应该很熟悉你们厂内的情况。”领头的警察说。

　　“昨天晚上的月亮，只是一般明亮，你们厂房里面应该更黑。如果这个人不熟悉厂房内的情况，应该没这么容易把汽油都准确地浇到机器上去。”

　　“我听你的伙计说，他们是巡逻完刚刚入睡不一会，大火就起来了。这就说明，他很熟悉你们巡逻的时间。”

　　“当然还有一种可能，是这个人就是你们厂子内部的人。他一直藏在厂房里，等你们巡逻结束刚睡下，他点燃了火，然后逃了出去。”

　　“老总分析的很对。只是，这纵火案好查吗？”陈济仁急切地问。

　　“几位帮帮忙吧。”李跃亭赶忙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银票，递给领头的这位警察。

　　“两位东家，无功不受禄，这使不得。”领头的警察赶忙推辞。

　　“还请几位老总多多帮忙。这次大火，我们厂这次损失巨大，这几台机器，都是从日本进口的，这么一烧，等于是直接把我们厂杀死了。”陈济仁急切地说。

　　“两位东家，我们借一步说话。”领头的警察看周围人多，对陈济仁、李跃亭说。

　　所幸的是，因为库房距离厂房较远，这次大火，并未影响到库房。

　　“如果我猜的没错，这次纵火的，就是你们药厂的伙计。”几个人进入库房，领头的警察开门见山。

　　陈济仁和李跃亭的脑袋嗡的一声！

　　“查起来也很简单，比如说，哪些人是最新进来的，一般来讲，老伙计不会做这种事——当然这种事也不是百分之百确定。”

　　“还比如，这次厂子出事后，谁不再露面，连欠发的月钱也不要了——这些人也有嫌疑。”

　　陈济仁在库房里踱着步子，一时说不出话。

　　“还请老总多多帮忙，查找纵火犯的事，全靠你了。”李跃亭又将那张银票递了过来。

　　“东家，这样不合适，你不能把我们所有的警察，都想成不收钱不办案。我还是那句话，无功不受禄。”这位警察又一次拒绝了李跃亭。

　　“能说的，我都说了，你们查到是谁，或者怀疑是谁，需要我们做什么，直接给我们说就行。”这位警察态度诚恳。

　　“我劝两位一句，以我这几年的办案经验看，纵火犯这一会，估计早跑出绍兴了。这种事，一般都是提前很久预谋，他不会待在家里等我们去抓他。”

　　“还有就是，这件事，即便我们几个月或者半年后，我们抓到了他，可以确定的是，这种烂人，他肯定赔不起。”

　　“所以我的意思是，如果想让厂子继续办下去，该修厂房就赶紧修，该买机器就赶紧买，生意耽误不得。”

　　说完这些，这位警察戴上帽子，走了出去。

　　陈济仁和李跃亭礼节性地送出门去。

　　…………

　　“济仁，怎么办？”送走了警察，李跃亭望着一片废墟的厂房，呆呆地发愣。

　　“所幸只是少了厂房，没有烧到账目和库房。”陈济仁也凝视着厂房。

　　“第一，先把库房里的存货都发出去，按照订单的先后顺序。”

　　“第二，如果药房信得过我们，愿意等我们，我们杭州的厂建成后，给他们第一时间发货，并给一定的补偿。”

　　“如果药房不想等，我们全额退款，并给一定的补偿。”

　　“第三，给福海兄打电话，把这边药厂的情况告诉他，让杭州的药厂快马加鞭建，机器也抓紧购买。”

　　“第四，我们俩把药厂的事情处理完，回家把两家的事处理一下，争取尽早去杭州，筹建新的药厂，越快越好。”

　　“福海兄前几天打电话说，新厂加班加点建设顺利，已经有两间厂房初具规模了。”

　　“第五，警察这边也要盯着，不能便宜了这纵火犯。”

　　“好的济仁，关键时候，还得听你的。”李跃亭佩服地说。

　　…………

　　陈家后宅，陈家夫人看着儿子和阿虎都安然无恙，不禁流下了泪。

　　“娘，我和阿虎这不都没事嘛，不用担心了。”陈济仁安慰自己的母亲。

　　“你们没事就好，娘这是高兴。药厂没了，我们可以重建，钱财没了，我们可以再挣。有人就有一切。”

　　“还有啊，你们要去杭州建厂，怎么就说走就走了？杭州那么远，你又没离开过家，你和阿虎今后咋吃饭啊？衣服谁给你们洗？”

　　“他娘，你看你这说的！绍兴和杭州多近啊，跃亭家有车，半天就一个来回。还有这吃饭洗衣服啥的，他俩两个大男人，这点困难都克服不了？”

　　陈天寿有点哭笑不得。

　　“再说了，周家早把这些都安排好了，不用我们操心。还有就是，我听何太太说，少英不也准备去杭州了吗？”

　　“是的，爹，少英这几天就出发去杭州了，去杭州的医院工作。”

　　“是少英一个人去，还是他们家都过去？”陈天寿关切地问。

　　“回爹的话，我听何太太的意思，是少英先在那边稳住脚跟了，他们全家再搬过去。”陈济仁毕恭毕敬地回答。

　　“少英也去杭州了？好事啊，你们相互之间有个照应。不过，跃亭家的车，毕竟不是我们家的。”

　　“他们俩天天都在一起，这跃亭家的车，怎么就不是我们家的车了？”陈天寿笑着说。

　　“跃亭就不能有自己的一点事？不行，我们家也得买一辆车；阿虎，你最近要学开汽车。以后我想你们了，你们开车，一会就回来了。”

　　陈家太太絮絮叨叨地说。

　　“爹，娘，我有一个想法，等我们在杭州扎稳脚跟了，你们俩也搬过去。我们把天禄堂，开到杭州去，你们觉得怎么样？”

　　“还是我的儿想的周到！老爷，你看儿子这想法怎么样？”做母亲的，都想一直跟在儿子身边。

　　“好好，等济仁在杭州扎稳脚跟了，我们就搬过去。”

　　陈济仁看着阿虎，会心地笑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