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十三章：湖心岛杀人事件

　　这次案子赶得很急，齐昭然只来得及赶回去见橘叶和金宝一面，交代她们好好照顾尸婆，就跟着匆匆上路。

　　谢意则被谢思年留下，照看司里。其实处理日常事务根本用不上谢意，他也没这个脑子。他主要的目的，就是镇场子。

　　这次谢思年预计他们会在弘农杨氏待上一段时间，兼之司里其他高手也同时在别的地方查案，司中无人镇场可不行。

　　谢意对此甚为不满，不过在谢思年帮他从清梨那里新抢来一个更精美的剑穗后，他喜滋滋地冲谢思年挥手道别。

　　待一切都安排好后，谢思年带着齐昭然、清梨，三人准备上路。不过令众人都没想到的问题出现了，齐昭然不会骑马。

　　前世她被圈养着长大，嫁人后更是过着被囚禁的日子，根本没机会去学。重生后忙着对付齐明妍，忙着查案进稽查司，更没有时间了。

　　看着齐昭然站在骏马前一脸为难的模样，谢思年向她伸出手，道：“别耽误时间，路上有空了教你。”

　　齐昭然心中很是尴尬，她最近虽忙，但也隐隐有察觉到自己正在日渐发育。且算算日子，她的初潮正是最近这几日来。若是路上一不小心在与首领同骑时来了，那她只怕可以将自己埋进土里不见人了。

　　谢思年没等到齐昭然的回应，眉心一皱，心道这丫头天不怕地不怕的，为何此时竟变得扭捏起来？难不成她是这会儿才突然生出男女有别的念头吗？

　　正犹豫着，后面牵着马的清梨主动上前道：“还是跟我一起吧，我们两个体重轻，马儿跑起来负重较轻。”

　　齐昭然认出这是当日在汝南县衙，她拦下问话之人。只是那时蒙着面，还误以为她是个少年，不想竟是个英气十足的女子。

　　她认不出清梨是自然的，当日在梅园时，清梨是戴着人皮假面与齐昭然接触的。此刻她恢复真实容貌，齐昭然不曾见过。

　　清梨也是担心，公子只戴着面具，面具之前是他的真容。若是齐姑娘与他离得太近，一不小心认出了他，那以齐姑娘的性子，只怕会对公子恨上加恨。

　　齐昭然不知清梨的想法，心怀感激，立刻站到清梨身边，拱手道：“还要劳烦大人载我一程。待路上得闲，定习得骑术，不拖累大家。”

　　清梨微微一笑，道：“不必叫我大人，直接唤我李籽就好，也可以直接叫我梨子。”因为这个名字，那时她派去接近齐昭然时，公子才给她取了个清梨的假名。

　　很明显，齐昭然似乎也想到了许久未见的清梨，说：“你的名字让我想到了一个小妹妹，娇娇气气，柔柔弱弱的，但心很善，名字也很好听。也不知她如今好不好，希望她往后岁月无忧。”

　　清梨嘴角微抽，第一次知道自己在齐昭然心目中居然是个柔弱娇气小姑娘，她当时装得可真到位。不过哪怕她再讨厌公子，心里却还会念及她，这一点让清梨大为感动。

　　谢思年漠然看着人家两人“你侬我侬”，最后齐昭然“巧笑倩兮”地登上清梨的马，放松地环住她的腰，倚靠在她的后背，头一扭，一鞭子下去，驰骋而去，留下一片尘土和傻了眼的齐昭然。

　　“首领大人这是……怎么了？”

　　清梨淡定道：“没事，又闹小孩子脾气了。等会儿自己就好了。”

　　让你无良抢我剑穗，这次我不仅要破坏你与齐姑娘共骑的机会，一路上还要时不时给你抹点黑灰，省得齐姑娘对你好感度太高，再被骗了。

　　不过清梨想归想，接下来并没有时间去实行。没办法，这次路程远，时间短，一路上他们根本不敢停歇，紧赶慢赶着，终于在十天之内赶到了弘农郡。

　　与小小的汝南不同，弘农郡是一个极为繁茂的大城，人口众多，是南来北往游商必经之地。城中更有不少西域异族人，形形色色的人汇集在城中，好不热闹。

　　不过如今城中竟是一派萧瑟景象，路上空荡荡的，偶有几个行人也是行色匆匆，瞧见他们几人进城就跟看见鬼了一样，避之不及。

　　几人下马，不远处一个衣着华贵的年轻男子便迎了上来，对他们拱手道：“想必几位便是稽查司的大人，这位定是闻名天下的问情首领，真是有失远迎。各位远道而来，实在是辛苦了。府上已备好了接风酒，还请诸位赏脸，来府中小憩。”

　　谢思年摆摆手，漠然道：“不必，稽查司查案，有自己的安排。想必公子便是杨家二房长子杨连行，此次也是你传信给稽查司报案，想必你对案子其中的细节更为了解。方便的话，明日还要劳烦公子去郡守府一趟。”

　　杨连行不愧是主掌家事之人，长袖善舞，见谢思年拒绝杨氏的好意，也不强求，甚至连脸上的笑意都未曾减淡，仍是一副好脾气道：“好说好说，既如此，我便不打扰诸位大人前行。明日，我定会赴约。”

　　话毕，杨连行示意几人先走，他则站在原地，拱手相送。一直到他们骑出很远，齐昭然回头，看到杨连行仍站在那里，目送他们。她甚至觉得，此刻杨连行脸上的笑都不曾改变，仍是那副有礼客套的神情，不减半分。

　　齐昭然心中泛起嘀咕，同样都是假惺惺，怎么这个杨连行的客套总感觉泛着几分油腻，让人一眼就能看出他的虚伪与算计。可谢思年那人，却能忽悠着把人卖了，人家都还敬其为昭然公子，主动为他数钱。

　　呸呸呸，怎么又想起谢思年那个阴魂不散的家伙了。

　　说起来，之前在梦里，她看到前世发生的一些事，她……真的捅了谢思年一刀吗？

　　齐昭然只记得，自己出门前喝了一碗母亲派人送来的汤圆，她被关了许久，没吃过一顿饱饭。见有那么一大碗汤圆，想都不想就尽数灌进肚子里去了。

　　不想，刚坐上轿子不一会儿，她就意识模糊，昏昏沉沉。不多时，就两眼一黑，彻底昏死过去。

　　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，只知道再醒过来时，她已身处边城，被送到了孙大勇的床上，浑身酸涩，那个地方更是觉得莫名地疼痛。

　　洞房过后，孙大勇见没有落红，狠狠地打了她，骂她不守妇道。

　　一开始，齐昭然真的以为自己是在出嫁的路上，遭遇了不测，才会没有落红。直到后来认识了尸婆，尸婆告诉她，落红根本不能证明一个女子是否清白。

　　相反，如果新婚之夜，妻子落红，那只能证明丈夫能力不行。

　　那是齐昭然第一次听到如此“大逆不道”之言，将责任归咎于男人，而非是女子的过错。

　　后来，在尸婆的教习下，齐昭然知道了，原来女子体内是有一层膜在的。那个膜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脱落，与是否清白无关。

　　扯远了，齐昭然最近总是会忍不住想起前世的事。不再是滔天的恨意，反而记起了许多很温暖的事。

　　或许是那个梦让她看到了前世自己并没有被母亲所抛弃，甚至于自己是被保护着的。

　　又或许是看到……谢思年好像并没有一同算计着，将她嫁给孙大勇，甚至他起初是想她过一辈子好日子的。

　　齐昭然忍不住有些动摇，会不会，前世的一切，有一个不一样的故事版本？

　　思索间，马儿停了下来，她才注意到他们来到了一个大湖旁。

　　几人下马，齐昭然敏锐地嗅到周围有一种不太明显的臭味。她对这种味道很熟悉，只一丝，她便能判断，此处必有尸体。

　　谢思年静静地站在湖边，清梨有眼色地去把马牵走，拴在一旁。

　　齐昭然想展现自己的能力，便道：“大人，此处应该有问题。”

　　谢思年默不作声，伸手指向湖中心，那里有一块很漂亮的湖心小岛，上面还修建了一座湖心亭。

　　“看到了吗？就是那里，那座亭子下，堆满了尸体。”

　　什么？！！

　　齐昭然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，看向湖心亭。离得很远，什么都看不到。

　　“这里被称作仙女湖，深受当地百姓喜爱。但近日有一个误入湖心岛的渔民发现，湖心亭塌了。他再仔细一看，一具尸体就埋在那下面，是新近死的。”

　　“这座湖心岛，十几年来，一直在杀人。我们要来破的，正是此案。”